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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豪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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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南燁效率真的很快。

頭天說要搬出去,第二天就讓人過來收拾了東西。

褚漾只有周末在家,結果今天好死不死恰好是周日,她就坐在家中客廳的沙發上,看著幾個人在臥室書房收拾了大半個小時,也不過只收拾出兩個箱子而已。

通常人收拾東西第一個要裝進姓李的就是貼身衣物,結果這男人裝了兩箱子,有一箱半都是書和文件。

那些洗漱用品和衣物,於他而言重新買新的就好。

盥洗池上還擺放著他的剃須刀。

衣櫃裏還都是他平常換著穿的西裝。

除了書房空出不少,別的地方竟是都看不出變化來。

這個家少了個人,跟沒少差不多。

褚漾原本就覺得這個家空蕩蕩的,想著他搬出去那家裏的東西起碼得少一半。

她想錯了,房子還是老樣子。

算起來,他何曾把這裏當過家,這屋子裏每一株盆栽,每一個擺飾,都是她買回來的。

他不過就是在她買回來這些東西後笑著誇了句好看而已。

褚漾表面上不愛回家,但其實心裏潛移默化已經把這裏當成了家,而他不忙事時幾乎天天回家,卻沒有為這個家增添一絲生氣。

她越想越覺得難過。

直到王秘書對她打了聲招呼,她才驚覺徐南燁的東西已經都收拾好了。

“先生托我給夫人帶句話,今晚有家宴,縱使夫人還在生氣,也別忘了出席。”

都分居了,還要去家宴。

褚漾翻了個白眼。

王秘書就知道她是這個態度,抿唇又說:“先生的父母回來了。”

褚漾下意識反問:“他們不是在國外旅游嗎?”

“聽說二老已經游歷完歐洲,現在回國打算搭乘中轉航班,往美洲走。”

一年也見不到幾次面的公婆回來了,她今晚不想去也得去。

褚漾想想又覺得不對勁:“那他怎麽沒跟我說?”

“可能是沒來得及說吧,”王秘書微微點頭,“夫人,那我們就先走了。”

眼見著王秘書和那兩個拖行李箱的男人就要離開,褚漾煩躁的撓了撓頭,又開口叫住了他們。

“徐南燁現在住哪兒啊?”

這個問題剛問出口,她立馬就後悔了。

關她屁事呢。

“先生在市區內還有別苑,夫人要去看看嗎?”

褚漾抿唇,覺得自己真的好愚蠢。

徐南燁把這個大個房子留給她,又怎麽可能是凈身出戶,他房子多了去了,這個住不了了換別的地兒就是。

她撇過頭:“隨口問問,你們走吧。”

關門聲響起,褚漾癱坐在沙發上,面前的液晶大電視裏映出她煩躁不安的身影。

她想了很久,還是決定不去。

昨天她離婚兩個字都說出來了,結果今天晚上又要見面,太尷尬了。

反正遲早也是要離婚的,他的家人應不應付那又有什麽要緊的。

想到這裏,褚漾頓時心裏就好受了些。

褚漾拿出手機,想給徐南燁發個微信說自己今天晚上不過去了。

【今天晚上的家宴我不去了】

她消息剛發出去,就收到了他的回信。

【晚上有公務,我不會去,你放心】

他爸媽難得回來,他居然因為工作不去。

褚漾也只是憤懣了幾秒就灑脫的丟開了手機,管他的呢。

既然晚上家宴不用去,那就代表她今天可以躺屍了。

褚漾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,電視開著,零食擺滿了茶幾,她嚼著薯片刷著微博。

沒半個小時,有個電話打進了她的手機。

來電顯示“徐東野”。

褚漾心一跳,徐南燁大哥的電話是她結婚不久後禮貌性存起來的,利用率等於零,沒事他根本不會給自己打電話,而她也不想跟他打交道。

她小心翼翼的接起:“大哥?”

那邊言簡意賅:“你和南燁晚上有什麽事不能來?”

這麽直接,褚漾語氣結巴:“他有工作……”

“我知道,”隔著電流都能感受到徐東野語氣裏夾雜著的冰霜,“那你呢?”

褚漾信口胡謅:“我晚上有課。”

“你們周日晚上也要上課?”徐東野很明顯不相信。

褚漾揚高了聲音,妄圖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更真實些:“對啊,也不知道我們專業是怎麽排課的。”

徐東野不悅:“不能請假?”

“不能,這是必修課,請假要向輔導員出示證明的,不然要扣學分,”褚漾越扯越覺得自己這個借口真是找的完美無缺,“只是家裏吃飯,輔導員肯定不會同意的。”

徐東野沈默了。

褚漾深深惋惜:“本來好久都沒看見公公婆婆了,我還怪想他們的,好可惜啊。”

她大伯終於出聲:“你是想上課還是想過來吃飯?”

褚漾儼然一副孝敬兒媳的口氣:“當然是過來吃飯,和家人共享天倫了。”

“行,你們輔導員電話給我,”徐東野沈聲下了決定,“我幫你請假。”

褚漾:“?”

“你們輔導員應該會給我這個面子。”

“……”

何止是給面子,市政秘書幫她請假,輔導員估計都想打包把她送回家。

要徐東野真幫她請了這個假,明天關於她的風言風語就能傳遍整個學校。

褚漾第一反應就是拒絕:“不麻煩大哥了,這點小事怎麽能勞煩您。”

“既然是小事,你就自己看著辦吧,”徐東野話鋒一轉,“爸媽回來,你和南燁怎麽也要派個代表過來。”

電話被掛掉了幾分鐘,褚漾還是有些懵。

大哥這副軟硬不吃的,怎麽她說個兩句就輕易罷休了。

她後知後覺自己被這位大伯給耍了。

徐南燁昨天說的話不無道理,離婚根本不是小事。

這其中的流程比結婚還要覆雜,財產分割還是小事,徐家氏族光是直系就是一大桌子,哪兒是他們說離婚就立馬能離得成的。

普通人離婚尚且都要拖上好久,更何況以徐南燁的身份。

原本結婚就經過了好長的流程,光是政審就審了兩個多月,直到確認她家祖上好幾代都沒有做過對不起黨的事,才蓋了章準許結婚。

況且她真離了,她爸估計頭一個給氣得住院。

吵架的時候哪兒會在乎什麽後果和邏輯,滿腦子想的都是用怎樣尖刺的話語讓對方敗下陣來。

該說的、不該說的,凡是能傷到對方的,都說了。

她昨天也是這樣。

如果不是對徐南燁全心依賴,她未必會這麽生氣。

她氣的不過是徐南燁用了這樣不光彩的手段騙她結了婚,而她傻乎乎的什麽都不知道,還對他生了心思。

褚漾不喜歡這種被人算計的感覺,她性格原本就強勢,平常沒少在徐南燁這裏吃虧,如今這麽一個陰謀砸下來,她哪能受得了。

就算離婚是她的氣話,但她也不想就這樣輕易的跟徐南燁和解。

至於顧清識,都過去了。

說她絕情也好,見異思遷也罷,她確實不喜歡顧清識了。

昨天說那些話,全都是為了氣徐南燁。

縱使徐南燁這麽算計她,在看到他讓人拿走了行李後,還是覺得心裏空落落的。

褚漾苦笑:“我可太賤了。”

要照她平常囂張跋扈的性格,早就該鬧個天翻地覆,去他家裏鬧也好,去跟父母哭訴也好,總之一定要把婚離了,徹徹底底遠離這個男人。

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潛移默化的沾染上了徐南燁冷靜自持的處事性格。

如今她漸漸明白,婚姻這種事確實兒戲不得,她一時爽快,之後的事情未必就好收場。

鬧大了,丟臉的不光是徐南燁,還有她和她的父母。

褚漾走進臥室,從衣櫃裏挑了條大方簡約的裙子換上。

徐宅得開車進門,褚漾想了很久,還是進了他書房。

拉開他的抽屜想看看他有沒有給自己留輛車好讓她今天能走進徐宅。

結果他居然只拿走了自己經常開的那輛賓利車鑰匙。

剩下幾把車鑰匙全都平平整整收納在抽屜裏。

這些車子就好像她的嬪妃們,正在等待她翻牌子。

說實話,拋開別的,這個徐太太當的是真爽。

褚漾一時頭昏腦熱就把所有車鑰匙都給兜上出門了。

等到了地下車庫,她就真的過了把皇帝選妃的癮,最後挑了輛看起來不那麽笨重的跑車。

輕巧型的敞篷白色跑車,怎麽看都不像是徐南燁會開的車,所以才會被放在地下車庫積灰吧。

褚漾不是那種為了個男人就要死要活咒罵上天不公的瓊瑤女主角,她的生活裏除了這老變態,還有很多樂子可以找。

比如現在。

深秋的風刮在臉上生疼,褚漾仍然非常豪邁的開著敞篷,呼嘯而過的寒風把她頭發吹得橫七豎八,車載MP3裏播放著她剛剛下好的歌。

她只會一句。

“撒貝寧,殺烏雞”。

她數過,撒貝寧一共殺了五十七只烏雞。

好狠的撒貝寧。

在這中毒的旋律中,褚漾仿佛磕了藥一般,不住的搖頭晃腦。

在這一望無際的馬路上,她就是鳳凰傳奇般的存在。

然後路遇紅綠燈,自由飛翔的褚漾終於收回了翅膀,老實停車等綠燈通行。

翅膀剛沒收回多久,屁股就被磕了一下。

她一時間心如刀絞,猛地回過頭想查看是哪個龜孫撞她。

結果後面也是輛跑車。

從那輛車上走下來一個風情萬種的年輕女人。

明明是這女人剎車技術不到家刮擦了她的車屁股,如今她卻先下了車,趴在褚漾的車門上,語氣不善:“餵,你怎麽開的車啊?”

她彎著腰,那對明晃晃的大燈泡就在她面前晃。

這麽冷的天還穿低胸,也不嫌冷得慌。

褚漾下車查看,她的車屁股被這女人的車燈給刮了條口子。

這條馬路不輸於主幹道,本來就沒什麽車輛來往,如今出了點小車禍,大家也不急著走,紛紛停車圍觀。

兩個年輕漂亮的女人,都開著價值不菲的豪車,正在對峙。

光是這麽一句話放上論壇就足夠惹人眼球。

那個穿得比較暴露的女人開的車明顯好一些,因此氣勢也夠足。

“就只是保時捷啊,”那女人嗤笑一聲,拍了拍自己的車頭,“知道我這布加迪多少錢嗎?就是你這輛保時捷賠進去都買不起我這一個車燈。”

褚漾面無表情:“我停車停的好好的,是你沒踩好剎車撞上來,我憑什麽賠你?”

那女人看出褚漾的不屑,覺得她是不識貨,沖她挑了挑下巴,語氣得意:“你男人是哪個公司的小老板啊,我看你長得也不差,就送你這麽輛破車?”

這條路車不多,交警來的也慢,大家都趕著過來湊熱鬧看兩個美女吵架。

褚漾的面色瞬間有些難看。

這女人莫不是把她當成跟她一路的貨色了。

女人以為戳到了她的軟肋,聲音又調高了幾分:“趁著警察還沒來,我勸你趕緊把錢給我賠了,不然等我告訴我男朋友,你今天就要去派出所過夜了。”

褚漾皺眉:“你男朋友難道是派出所所長不成?說過夜就過夜。”

那女人哼了一聲:“是又怎麽樣?怕了嗎?”

這老姐真是絕了。

“我好怕哦,”褚漾抽了抽嘴角,“等交警過來了,監控一查,是誰的過錯一目了然。”

女人齜牙:“你這女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,還真去派出所過夜啊?到時候你男人來了都保不了你!”

沒過多久,穿著熒光綠的交警騎著摩托過來了。

就算有交警在場,這女人囂張的氣焰也沒有熄滅半分,反倒指著交警和褚漾的鼻子一起罵。

“我告訴你們,我男朋友是派出所所長,紅燈隨便闖,打個電話全改掉,我撞她怎麽了!她照樣要給我賠錢!照樣要給我道歉,不然她這輩子都別想從派出所走出來!”

然後又單獨對著褚漾啐了口:“保時捷這種垃圾車也配跟我撞?撞你那是你的榮幸,眼界低的女人也只會找窮鬼,真以為自己開輛車就是闊太太了?”

這位交警剛上崗沒多久,被分配到這麽個郊區公路來執勤,一時間沒經驗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置,沖對講機說了幾句讓周邊的同事都過來處理。

那女人撩了撩頭發,眼裏滿是不屑:“叫你們隊長來都沒用!”

一直冷著臉的褚漾突然被激怒了:“誰跟你說我男人是窮鬼的?”

女人指了指她的車:“這車也就一百萬出頭,不是窮鬼是什麽?”

褚漾冷哼兩聲,大步走到車邊,拿起副駕駛上的包又走了過來。

女人看了眼她的包,也不是什麽很貴的貨。

結果褚漾從包裏掏出一串車鑰匙。

“看到沒?這我男人送我的,”褚漾一一細數,“瑪莎拉蒂,蘭博基尼,法拉利,邁巴赫,看到沒?我男人有錢得很。”

直接把在場圍觀的人都數懵逼了。

那女人看著這麽一大串車鑰匙,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,張著嘴發了楞。

跟她比炫富,天真。

褚漾也學著這女人剛剛的姿勢風情萬種的撩了撩頭發。

與其同時,這條被堵著的幹道終於引來了某些人的不滿。

徐東野原本在車後座看文件,卻感覺到車子已經好久都不動彈了。

“前面怎麽了?停這麽久?”

司機的語氣有些不確定:“前面好像出了點小車禍。”

徐東野吩咐:“你下去看看。”

“是。”

那司機很快下車了。

沒過幾分鐘,他就從岔路口那邊走回來了。

見司機一臉為難,徐東野不禁蹙眉:“怎麽?”

“前面在吵架,”司機聲音很抖,“其中一個人,我看著,好像是二少奶奶。”

徐家輩分鮮明,旁支也多,為了區分這其中的稱謂關系,大多都還是用的舊識的稱呼。

他這一輩的不習慣,但司機是幾十年前就在徐家做事,後來才跟著徐東野,因此稱呼還沒順應時代改過來。

徐東野楞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二少奶奶是誰。

他眼皮子一抖,沈聲問:“你看清楚了?”

“應該沒看錯。”

徐東野放下手中文件,作勢要下車,司機眼疾手快,迅速走到他準備下車的那邊幫他打開了車門。

等走到圍觀人群不少的中心地段,徐東野個子高,不過稍稍仰頭就看清了正在吵架的那兩個人。

他那個年輕的弟媳正叉著腰一副日天日地的模樣,氣焰極其囂張:“這些車都是我男人送我的,羨慕嗎?”

“……”

徐東野覺得太陽穴生生地疼。

他沒有急著上前把這丟臉的小丫頭片子拎出來,而是掏出手機先給徐南燁打了個電話。

那邊的聲音聽著有些疲倦:“大哥?”

“你送你老婆這麽多車做什麽?”徐東野直言訓斥:“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徐家貪了多少錢!”

那邊默了幾秒,隨後笑道:“我一個人名下記那麽多輛車有什麽用?買了放她名下也是一樣的。”

徐東野氣結:“你也不怕你老婆都把你車給糟蹋了?”

他意思是,就他弟媳那開車水準,給輛拖拉機開都是暴殄天物,不要說跑車。

結果徐南燁這個愚蠢老弟的理解能力突然下線:“她出事了?受傷了嗎?”

“…沒出事,你車出事了。”

“那就好,”徐南燁溫聲,“車無所謂。”

“……”

這個家還有沒有個價值觀正常的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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